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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绎草稿】——

[ 又是一年四月维夏,午睡时有三两蝉鸣,牵动着梦中浑噩,随着鸣动戛然而止,那个迷途彷徨的自己终于飞出了雾壑——骤然睁眼醒来,周身一层细密的薄汗,一声短促的惊呼引来慧娘关切问顾。还以为过了多久,一瞥漏刻,沉沦梦寐不过半个时辰罢了。]
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变成了一缕清风,却被迷雾所阻……
[ 任由侍女为我拭净面庞、梳洗穿戴,说道最后展颜一笑,眸中跳动着皎如星烁的光彩。]
最后觅得一隙微光,挣脱束缚,朝九霄之外的天空遨游。

皮相,内宫禁行私祭,头七魂魄返家,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念颖安静→挂了。
。缟素。银匙,燕窝,吞噬,茶瓯


飒飒作响  沉凝如水,xx若冰

柔情绰态 帷幔 战栗 可惜鲜少留宿    钗軃鬓松

[ 衡苍山庄上下皆习刀法,却并非一味的劲烈风气,]


捏扁揉圆,指掌之间

丁香小舌
[/hide]


头饰重,翟衣繁杂
[ ]

[ ]

[ ]


[ 饶有兴味的瞧她嘴唇开合,道来酿造与酒名,]

[ 自小独一份,北齐分享太多,原是顽笑,怔住,像有人拨了一把尘封已久的琵琶弦]

元朔十一年 三月

【西偏殿的春日似乎总要比周遭宫阙来得早一些,按照姑姑们的算法,尚不到琼梨花时便是忻姐姐出降的吉日。可那玉露清洁的瓣花竟是争着在那一日来临前挤挤挨挨地簇满了窗牗,任晴风煦煦送来阵阵馥甜,久久萦绕在殿前,恍然间好像便弥散了一个隆冬都洇攒攒地笼罩在皇城巅处的乌云】
【纵使再不愿老老实实安坐在案几边的自己,也宛如黄牛般恳恳地绣了一月有余,才将两只以银丝绣出茶花纹样的福袋像模像样地拿出来,那花间的一对黄蝶儿,也蕴意忻姐姐同她的驸马鹣鲽情深】
老奴为您寻了一方红漆木的小盒,殿下将福袋装好,老奴拿去给随嫁女官…
【葱指点过盒奁上的祥云纹样,环抱着盒奁从殿内跃出殿去,朝着抄手游廊下尚未回神的她送去泠泠一笑,转身便融进了殿外暖丽的黄昏。雪青色的春衫已经飘向了翠微殿的方向,清脆的嗓音却还回荡在鸣鸾殿廊下】
不要,我要亲自去拿给忻姐姐,我还要看忻姐姐的霞帔,她穿上一定漂亮极啦。


[ 初春温煦的东风将沉眠的蓬莱池唤醒,波纹縠皱飘飘荡荡,仲春燕语呢喃在流浪桥的依依新绿间穿梭,嫽俏跃动枝头,而当暮春棠樱点绛流丹,人间已是卉木满庭,绽放在一贯幽静的怡景宫里更显优容恣意——翩然行过昔日常往的每一处,笔下将它们逐一勾勒,画卷所承载的秾华锦簇,又岂止是今春盛景。]

[ 不必等到四月芳菲尽,由莺时这片灼粲韶光相衬,廿九将是出降之期。在巍峨城阙以北的御道某处,已有一座敕造的临川公主府邸静候着它的主人。]

[ 彼时刚支使完侍女将檀木画轴归置妥善,总算在仅剩两日的时候将它们尽数装裱完成,尔后挑开珠帘踏入内室。数日以来主掌张罗纷杂物件的慧娘却是眼尖,见我饮罢半盏茶水便靠到了美人榻上,连忙近前出声念叨。]

“殿下可算是把那些书画交待完了,钗钿及衣饰晌午就已经送到,明儿尚服局的女官还要来……”

[ 边按揉额角边打量天色,红彤艳烈的霞光初现,烧得天际云朵绚烂夺目,夕阳照耀下的景象旖旎绵绵,教人都有些舍不得挪回目光。长睫缓缓扑扇,稍作斟酌,一副半倚在榻上的倦乏模样,朝慧娘婉声道:]

先歇一歇罢,刚吩咐紫陌去端了碗豆腐羹,待我用过再忙也不迟……你看殿外是什么动静?


【煦春时节的晚霞绚烂灼眼,似是要将极远的天穹深处也尽数泼成秾丽的赤红色。甫一踏进翠微殿,便穿行在一片幽狭的花木间,清甜馥郁的花香萦绕鼻翼间,比晚时姑姑为我点的一盏香还要清香持久】
殿下才遣奴婢出来瞧,奴婢就遇着您了。
【方拐下抄手花廊,近一步说话的是忻姐姐殿里的慧娘,闻言曳过柳眉一笑,俏声应道】
我正要去寻忻姐姐呢。
【经由她引领,一行人徐步漫行过前苑直抵西偏殿前。婢女们都退在了门廊处,远远眺了一眼软塌上歪着的娉婷身影,悄悄提了裙衫,轻手轻脚朝她那处挨过去,圆头小鞋覆过地面,就如一脚踏入棉絮般悄无声息】
【偏生就在快近了她时出错了脚,一绊便晃悠悠歪在了她身边,忙不迭在她要回头寻时,一双柔荑软绵绵地盖住她的眼睛。佯装了男子特有的粗嗓子,凑在她耳边煞有介事地问道】
这家新妇在梦谁呢,这样入神。


[ 柔曼身段斜倚蕙草软枕,偏首靠上藕臂,视线随慧娘将信将疑的神情移转,待她推门往殿外走去,暗自庆幸总算偷得片刻闲暇。薄如蝉翼的银红窗纱经由夕辉映照,隐隐闪烁着鎏金浮彩,几缕游丝霞光为周遭镀上朦胧的绛纱,使人一瞧便觉无限柔情,周身不由陷入幽慵疏懒。]

[ 怡景虽是坐落于六宫最僻静处的宫室,可我一贯偏好宁谧境地,如今又住有数名皇嗣,是以向来不会觉得冷清。然而临近出降吉期,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尚在幼年由嬷嬷们照料不提,但向来活泼好动的念娇也被礼仪女官管束得颇为周严,道是不可只顾顽乐而耽误了这厢筹备婚事的纷繁事务。]

[ 于是一连数日的大好晴光,除开被摆布着忙绿正事,便是孤身一人默观云卷云舒——譬如此时此刻,若不是被身旁窸响惊动,怕就要沉溺在迷茫倦意之中。]

[ 神思回转间稍稍支起身子,又被柔荑障目,乏力半阖的双眼索性闭了一闭,倒先抬手往肩旁作势打去,恰好轻拍在她的皓腕上。]

我还认不出你?如今是越发俏皮了,连姐姐都敢打趣。

[ 盈着笑意的话语刚落,便顺势拉住念淑,得以睁眸回首,佯含薄嗔地睨向她。]



【暮时的暖阳带着最后的温热脉脉撒向地面,连同雕花窗的碎影一同镌刻在西偏殿这一隅小小的阁间。顺势歪倒在软塌一侧,忻姐姐身畔幽幽薄香便也悄然落入鼻间,盈盈萦绕,久久未曾弥散,恍然间好似跌落回我们一起述说花涧仙子故事的明妍时光】
谁教你那样入神,可怪不得我打趣。
【我从未这样细致入微地端详过她。从前只觉得她是娴静极了的,如今看煦丽的天光在她素色的裙衫上镀起柔绵的光泽,衬的她粉面衔春,俨然已是待嫁新妇的娇俏模样。去岁那场浩浩盛大的新科武举,她钦选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明日她便要经由傧相指引,走出这朱门碧墙,走向那静候在御道府邸处的比翼双飞】
【原来出降是这个样子的。我将此生最为惊艳的美丽赤诚地袒露于你,那个衣袂蹁跹的你亦含笑相迎。】
【直至忻姐姐的一记轻拍敲在腕处时,才自漫漫缥缈的遐想里悠悠转过神来。少女如诗般的心事教她今日有别于过往任何一日的端美钩挑出来,蓦地有些动容,随即骤然漫过心扉的便是浓重的不舍。环着她的柔荑悄然收紧,眉角微微一曳,口中低低喃道】
姐姐平日惯会宠我,我是舍不得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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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十二年 元月】

[ 朔风从严冬吹到开春,料峭清寒仍旧丝缕不绝,正如我挨过近半年的身体反复,即便大夫颇为欣慰地说起接下来仔细调养应无大碍,可缠绵病榻的素白倦容依然憔悴恹恹。]
[ 恐过了病气给一双幼女,故而早就与阿耶知会,入冬后便回到郦宅暂居。虽是出阁前住了十余载的地方,可骤然清净下来未免有些索然,好在撷芳楼的梅花晚开,而今正是绽放如雾的佳景,休养之际悦目怡心。]

[ 踏上旋转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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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十一年  三月廿九

[ 喜锣喧天,婚礼仪仗从宫门摆至公主府,沿街百姓驻足探看。跨马提缰,春风满面,阔步行于车前,一朝为状元郎,尚公主,满门荣光。 ]
[ 流程毕,临川由嬷嬷与一众婢子簇拥回寝居,独留在席,招呼宾朋,酒饮三巡。 ]
[ 自恃酒量尚可,又逢喜事,不免多饮几盅,直到来人提醒,恐错吉时,方折身往内院。 ]
[ 园中花木沁芬,晚风拂面,酒醒不少,然双颊犹有余温。行至寝居门前敛步,抬手已抵上门扇,欲推开觉得失礼,反过手屈指轻叩,再启门入内。 ]
公主
[ 房中镌着金字的喜烛曳曳,暖辉投映在薄纱勾勒出帘后倩影。拱手行拜礼,在原地站定,静候其言。]


[ 这年春风似乎格外善解人意,所挟卷的料峭清寒早早便消弭无踪,步入绸月已然芳菲四溢,恰是出降仪程络绎而至的缀锦序章。嫁奁与府邸等事物父皇早已敕有司置备,而我如常深居翠微殿西,最能直截感受到的不过是更为频繁的礼教与他人口中有关出降的聊谈。直到那日受册公主封号时花钿翟衣加身,册使奉制册命礼毕,掐指算来,离亲迎之期的时日竟已所剩无几。]

[ 暮春尾声接踵沓来,廿九这日晨旦即起,熏沐盥栉,而严妆匀面等事自有技巧高妙的女官着手,期间还瞥见宫侍们有条不紊地穿梭寝殿内外……最后著花钗、褕翟纁袡,由侍女搀扶起身后对镜自顾,烛光映照出一番连自己也有些陌生的面貌。]

[ 怀揣着几许幽淡别绪,前去拜别父皇母妃,早知往后仍可时常入宫问安探望,身处红缎结彩与周遭盈盈笑意,彼时自然是领受祝贺期许多些,将分别的离愁冲淡殆尽。乘辂驶出重重宫阙,御道煊赫的声势牵动思绪,漫想着今后生活起居的地方会是何等崭新画境,即将相伴此生的人又会否如遐想中那样契合执手。]

[ 纵使对规程的熟悉几乎到了耳闻则诵的地步,仍须凝集心神来留意行止合宜,心弦未敢涣散,如此一来,等到繁冗的礼仪在庄雅仪态中落下帷幕,夜色已经蓄积为一汪望不见边际的绀蓝海水,点滴星光闪现。而我在婢女的服侍之下得以落座榻上,在她们鱼贯离去后,终于不必再端持严整的坐姿,手臂慵倚榻阑,阖目暂作休憩。]

[ 强撑困倦不知过了几时,就像未眠一宿的辗转难捱,一道声线与细碎的响动飘进耳中也若有若无,并未放入心中,还以为只是白日喧嚣残余的错觉。浑噩之间连蔽面的盖头也寸寸滑下,最后那方正红绸缎竟是给落到一旁去了。]


[ 未得回声,当是新妻因我迟归而生怨,故不出声,遂再行一礼,复唤“公主”。仍无回音,便揭帘入内,榻上人枕着手臂倚栏浅眠,原本应在头上的喜盖此时却滑落在地上。压着步子悄悄走近,拾起那锦巾搭在黄梨木椅靠上,返身回到床前,在她身侧坐下。 ]
[ 歪着颅子静静盯着眼前人,匀促的呼吸声伴着睫羽微颤。初相见就给我留下这么一张睡颜,连喜盖都省得掀了,好没有神秘感。也不知她以这个姿势睡了多久,照这样撑着半条胳膊都要废了。 ]
[ 为她褪去绣鞋,放轻动作将她挪到床中,却对着那一头珠翠犯了难。 ]
[ 心道这叮叮当当的簪钗金饰好不硌得慌,不取下来难保翻个身不被扎成刺猬,可是这让我如何下手。仔仔细细观察一通,手举了半天也不知该往哪儿落。 ]


        
[ 大抵因倦惫难熬的缘故,犹如置身于黯红笼罩的雾泊,昏盹迷蒙的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须臾工夫支手难撑,已换作手臂为枕,将将陷入困睡,却有被人轻手挪动的触碰,恍惚回到翠微西殿闷热的傍午,偶时伏案睡去,侍女来为我披衣善后……]

[ 可足下珠履被褪去,及那扶抬的力度分明是不同以往的,黛眉颦折,欲要动弹支身,一时间被眠乏拖累,竟未能立时睁开眼。俄顷恢复力气,先以玉指揉着沉重眼睑,松懈的神思好歹是聚拢了些。半晌终于将濛濛的一双水眸转动,看向近前事物有些模糊,不甚真切。]

你在……

[ 开口便是满存疑窦的问询声调,但对上那道视线时戛然噤声,后话顷刻消融在舌尖。今夜是公主成婚的良宵,能出现在寝阁的不作第二人想,况且,这张面容早于去岁暖春就已映入脑海。]

[ 瞬时清醒过来,床榻间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他举动略有无措,许是适才见我睡去未忍惊扰。可原本挡在眼前的盖头不知落在何处,此刻骤然相对,自己亦无所适从,缄默片晌,艰难支起身子靠在背后软枕上,足腕随之往后缩了缩。樱唇翕动,错开目光恰好落到龙凤旋绕的烛台,思绪杂乱间胡乱择了句话来打破僵持的沉寂。]

几更天了?还以为驸马今夜许是要醉卧前堂……


[ 举落不定的手终于瞅准了一支看似松动的步摇,正要去摘,榻上人动了动悠悠转醒,迷蒙的睡眼刚巧盯着我即将伸去的手。霎时滞了动作,下一秒才反应到抽手回来,挺直身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又清了清嗓子,指着她头上的发饰。 ]
公主今天的发髻……很别致,钗饰也……好看!
[ 我与她似乎都发觉气氛异样,面面相觑了一阵儿,她支身坐起,整个人还往里缩了缩。装作没看见一般抬头望屋顶,心里不乐意的嘀咕:干嘛呀,我是要吃人还是要怎样,这么紧张。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抿了抿微干的唇,兀的听她嘲问,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锤,暗想她果然因为这个不悦,随即敷衍道 ]
约莫二更吧
[ 刚回罢,府外长街传来一慢二快三声锣响,身子僵直更觉尴尬,指了指窗外 ]
刚三更……
[ 公主这一睡不打紧,本来没成过亲就只知道揭盖头,饮合卺酒,这下彻底懵了,倒也没个嬷嬷来引导,难不成干瞪着眼过一夜?指了指方才收到一边的喜盖,试探着问道 ]
要不我们重来一次?


[ 烛火迸出金芒刺目,稍稍闭目暂缓酸涩,继而将螓首转回,仰观驸马神色,与昔日禁苑武场的遥望交相重叠。犹记他那时意气骄阳,流光瞬息,而今姻缘终身已定,这般近距离地看来又与印象中迥然相异,大概此时此刻的情境与怔愣作祟,难辨心头到底是何等滋味。顺他所指抬手抚向华钗金翠,冰冷触感袭往指尖,方觉这些头饰沉重不堪,无怪适才的浅眠也不安稳。]

好看么?可我戴着它们一整天了,累得很。

[ 低绵绵的话音不掩无奈与疏慵,正打算拆去钗簪,三更锣响杳然传来,恰逢他说到时辰,也不知用什么话去回才好。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徐徐理出一支攒珠花簮搁到榻边高几。]

这么晚了……

[ 适才等候之际总觉得像是过了一宿那么长,醒来觑见夜幕漆黑,也已经是三更时分,往常这个时辰早就卧榻安睡,今日整个白昼又从拂晓劳顿到入夜,当真再提不起什么精神。望向孤零零被冷落在一旁的正红方绸,又打量自身懒倚着无甚力气的情状,应也不愿,不应似乎又不太好……抿唇踟蹰好一会儿,才启齿慢声道:]

鞋履都除了,再忙一番多费事,再者通典斥责盖头有违古制,国朝上下现已不盛行这个,免了可好?

[ 还是前夜挑选用物时与慧娘闲叙得知的一桩故事,也不晓得如今嫁娶习俗是否真是如此,连自己都尚存疑惑,说出的话也不甚笃定。定了定神,由想我是公主他是驸马,他该不会因一张红绸而锱铢必较。背脊稍微挺直一些,朝两盏合卺酒所在之处努嘴示意。]

饮合卺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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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长明,一场夜雨方歇,便是霜风夜送,掠动铁马,越过重重帷幔,只剩下吹不动灯火的些微一缕。】

【历来浅眠,对着昏暗帐顶,鸾凤腾云,再难阖眼。这样静的夜里,身畔人一息未稳便能轻易辨出来,却还是迟了片刻,转头对上那一双难得朦胧的眼睛】

雨停了。

【极少留宿,今夜便被困与这一场雨。开口或觉有些生硬,又续上一句】

吵醒你了?



[ 偌大的皇宫在元怀驾崩之后几经肃清,时至今日仿佛一座了无生气的空城,上至皇帝下到宫侍,在她眼中俱是随意拿捏的泥胎木偶,无人敢拂她逆鳞。至高无上的孤独,淬了外朝波云诡谲的纵横捭阖,在静夜里终于觅得一隅温暖可以栖歇,得以暂时摒弃那些殚精竭虑。]

[ 雨声嘈切如落玉盘,又或是心底隐隐的不安再次作祟,这一晚似梦似醒。不知几时,在浅寐中醒来,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耳边是他寥寥数语,起初以为已至天明、他要离去,一缕空寂陡然升起。然而须臾发觉尚在深宵,轻纱帐外两盏宫灯散蔓着微弱的光,照出他俊美无俦的轮廓,心绪得以回拢,索性侧过身来,面庞相距咫尺之间。]

你怎么不睡……

[ 曼声中混杂着几分慵倦,拨开一缕挡在他额边的乌发,触及一小寸肌肤,玉指像是凝在上面,迟迟未曾收回。]

是不是在想此去北疆,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 蓦地说出这么一句,却是以极为温柔眷恋的口吻,眼中倒映出他的眸,好似想要从中读出答案。]



【她贴近前来,阑珊灯火里眉目盈盈,微醺浅酡,声线里都像浸酒意,柔媚欲滴。二人鼻息相抵,悱恻至极。却只从那一双比常人更幽深的双目里,看到怔忡的自己。】

【直至眼前碎发退开,她一指白玉抵在额角,方才如梦初醒。伸手捉来那盈白印在唇边,另一臂已将这玲珑身躯皆带入怀中。动作熟稔,音亦低黯】

我睡不稳。

【心疾作祟,已经数月未有好眠。宫中延请过太医问诊,却一事无成,都被她赐了罚。】

【低垂下双眼似是仔细端详那修长皎洁的指尖,却是避开她探寻双眼】

你知道的,我想做一个真正的统领…

【在军中早被元恒架空,向来懂得利用优势,厮磨呢喃间也要筹算谋划…但她游刃有余,筹码拿捏得极好,刚好将自己牢牢掌控。】



[ 在这光怪陆离的乱世中,即便一己欲求唾手可得,也似饮鸩止渴。精心构建起来的高塔不知何时会崩塌,猝不及防的事端与变折已经看得太多,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为了这样一个人,为了这般执着的私念。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事物始终无法抹杀干净,譬如被那些政治饕客分去的权力,譬如那些自以为相配的天真可笑的小丫头片子,再譬如各自家族间微妙的暗流涌动……或许正是因为始终做不到完全拥有,才执念至今,不知何时终结。]

[ 雨夜清寒,指尖传来的温度灼烧到心头,继而被他拥入怀中,枕在他肩畔。分明是亲密无间的姿态,眸底却跃动着冥晦的焰火。]

碍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 长越的野心隐藏在一张几欲令人溺毙其中的无瑕面容里,她并非不曾察觉这样的时刻他暗藏着多少伪装粉饰,身处权欲漩涡这本就不能幸免——既然你情我愿,她也从不吝啬给予,就像他从不吝啬费尽心思去捂热怀中珍存的一颗冰封的心。]

只要除去元晈,就有胜算了……随你怎么做,不会有任何人怪罪于你。

[ 双唇贴在他耳边,呢喃低语随着温热气息吹入他耳中,十指交叠放在他胸口,二人的心跳似乎都是一致的。]

[ 虽说谢家与摄政王同谋多年,但一山不容二虎,裂痕早就暗生。这一句更是一种承诺,只要他做得到,那么善后就不是他需要分心处置的问题。元晈身为摄政王得意爱女,要是没了她,谢氏就能更好的在这局棋中施展……到那时,傅家某些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该定下来了。]

[ 轻柔地吻上长越有些冰冷面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日,朝堂四分五裂的格局太碍眼,宫闱内外暗中私语的杂音太刺耳!]



【她的回答更像是低叹,带着无奈至极的眷恋不舍。但这明明经过无数次的衡量与算计,却偏偏要用最缠绵的口吻,粉饰以柔情,依托与迷恋,吐露出来的仿佛就是真实。这样的角逐交织在每一场情事,二人心照不宣,却又甘之如饴。都扮演着最适合这场戏的角色,来谋求最虚幻缥缈的结果。】

【她轻软芬芳的气息缓缓舔过耳廓,像游走的蛇,延伸到面颊,带起一阵阵细栗晦暗的火焰。这样的狎昵,身体一向比思绪更配合。轻而易举地将她扣得更近,垂首寻到那一瓣殷红吸吮碾压,唇齿交缠间低喃】

我会去做的。

【除去元晈,又是两人的一致利益。元恒失去左膀右臂,她得到谢家的优势,而我成为名副其实的燎原军统领。但是这意味着傅家从此和元恒划清界限,尽管在之前的摇摆不定中,傅家获利极丰,甚至于和她纠缠后都没有站清阵线。但是北疆事发,不能再等了。】

【她的手贴近胸膛,顺着越发不稳的气息高低起伏。反手捉紧,引导那温热的指尖一路向下】

等我回来。



[ 她在宫廷中已经度过十七载芳华,并非叶后那样的身不由己,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所欲所求,掌控得越多,就越陷越深。就连元怀都已经驾鹤西去,新帝元晖成为她手中的牵丝傀儡,可敌人还是除不尽,总有层出不穷的绊脚石挡在面前,妄图截断她步步登顶的野心。]

[ 这副皮相穷尽天下殊珍滋养,不见半分时光流逝的痕迹,她仿佛还是很久以前那个华容婀娜的谢贵妃,变化的似乎只有周身越来越厚重的繁丽冠服,与旁人俯首称臣衬托下的高贵凌人。]

[ 但她的心不知从何时起,逐渐凝涸在归墟渊底的更深处,早就失去了情爱所能给予的暖流。唯有长越炽热的体温,才能唤醒她沉睡冰封的渴念,掺杂了权欲交织的肌肤之亲,在无数个不可告人的暗夜里恣意纵情。]

这几天就要走了?

[ 被搂紧的力度令一双莹雪饱满紧贴他的胸膛,话语因唇间的纠缠而含糊不清,舌尖嬉戏追逐,牵出缕缕银丝。心腔的跳动已然紊乱不已,抛弃白日里冠冕堂皇的虚伪表象,床榻间仅剩彼此……柔荑顺着指引来到他腰线游走,却倏然挣脱掌控,兀自挑开他半遮的寝衣,玉指一寸一寸蔓延缠绕。]

[ 极为缓慢地揭去彼此身遭束缚,随着她倾身覆上的动作,两人终于裸呈相对。仅剩青丝稍稍遮住身段旖旎,凝脂雪肤若隐若现,彼此的距离尽数消弭,红润欲滴的唇分开,贝齿啃噬着他修颈要害,引来危险却犹不餍足的战栗。]




【唇齿间攻城略地步步紧逼,容不得她半分退缩抗拒。情事之中总是更富侵略性,尽管她的防线无论何时都坚不可摧,却仍然有击溃征服的妄想。这交易本就筑在虚妄上摇摇欲坠,也不怕缀以更多假意虚情。】

【她灵巧游弋至脖颈,柔软紧贴中还隐藏着坚利的啃噬,将原本抵在喉头的低喘轻易带出】

……明日启程。

【眼底晦暗,下一刻转守为攻,翻身压下,一手将她一双皓腕制在头顶,一痕雪腻全无阻隔地展现开来,待人采撷。】

【以舌尖沿玲珑曲线细致描画,另一手梏紧纤腰,迫使这诱人躯体在掌控之中,贴得更近。】



[ 二人位置骤然翻覆,轻呼自唇齿低绵逸出,背脊转瞬落在软锦丝缎上,犹有他身体残余的温度。喘息尚未平复,濡湿的触感游走胸前,周身竟全然被他桎梏,夺人心魄的气息无孔不入。]

[ 她向来做惯了主动的一方,还未回过神来,受到禁锢的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立时挣扎扭动着想要逃脱——可不论白日里如何叱咤风云,她终究还是一介女流,哪里敌得过常年习武的男人。微不足道的力气起不到半点作用,手腕与蜂腰依旧牢牢被那双手掌按住,甚至反而因这小小的抵抗,令双峰欲拒还迎地耸动,肌肤也被摩挲得更为腻热难耐。]

[ 许是因为明日就要启程,察觉到那主动掌控的欲望,清楚意识到此刻的处境之后,她难得柔顺一回,放弃抵抗。被他灵巧的舌勾勒着曼妙曲线,而掌上的茧粗粝又爱怜,两重截然不同的感受,直欲把人所有的耐性都给掏空。]

嗯……够了……长越……

[ 抵受不住漫长的煎熬,被研磨出艳靡的叹息,唤来埋在花丛的他抬首一顾。香汗淋漓混合在一处,划过肌肤引来无可抑制的轻颤,潺潺蜜露洇湿绣褥,早已一片狼藉。]

我要你……

[ 在情潮的驱使下,不由得蜷缩起脚趾,玉足缠上他紧实的劲腰。丁香小舌舔过绛唇,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嗔似怨,更是无言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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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跫然足音于响屐廊断续响起,夜霜寒露凝结的沉默冰幕随之打破,一道锋利的裂隙自永福宫伊始,顷刻间如蛛网般密布内宫六院上空。步履或走或停,或轻或重,或疾或徐……隐隐透露出行走者的姿态与心绪,又有衣衫绫罗的窸绰声,昭示人烟正逐渐聚集于此,但无人张声喧哗,另一种诡秘的寂静被衬到极处。]
[ 德妃赶来后就将侍奉病榻旁的数人摒退,于是在看了一眼贤妃双眸紧闭的枯竭神态之后,我便随熹昭仪立到外间。永福宫缦回萦折的长廊不复往昔空旷,络绎迎来后宫举足轻重的尊贵人物,时不时有问安声音起伏,伴随着悲容愁面,展露给彼此,粉饰隐匿在心海的暗潮汹涌,自己也不例外。]
[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夜色由淡到浓,继而由深蓝近乎漆黑,直至此时此刻,天际一抹淡金色若隐若现,已然是拂晓将至,心绪亦随天幕缓慢的变化百转千回。虽未有确凿言论为贤妃的生死一锤定音,但从云集御医与殿内宫侍愁眉不展的景象,亦可将此番事态窥知一二,拖到现在,国朝最高明的医术国手们依旧束手无策,总该担得上‘药石无灵’四字了罢。]
[ 深宵惫损难捱,已熬过最困倦迷蒙的时候,唯余清醒得反常。毕竟,难得如此一事。枯立太久,周身僵冷侵袭,面庞表露着无可掩去的萎靡疲乏。未敢艳妆丽服,愈显清素,倒将往昔的眉靥妙曼给褪散殆尽。]
[ 在帝王驾至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凝滞了片刻,俄而与众人在皇贵妃的率领下矮身行礼,目送他大步流星直往内室而去,须臾,尘嚣喧嚷重又回到耳畔。朝德妃屈膝致礼之后起身,朝殿内忧心地望了一眼,纵然,其实是什么都望不见的。早先告退离去的那一眼,就算见那雍容盛宠的主位,最后一面了罢。]
[ 垂眸静立,前有皇贵妃同德妃相视鼎立,芸芸妃嫔宫侍俱像嵌入了灯辉投下的光影之中。宫闱分庭抗礼,各中关节即使无法参知透彻,亦能从过往的风吹草动猜度不少。晦昧夜色笼罩万物,依稀可见弦月迸散清冷光芒,待到白昼来临,连这微弱的月光都要消逝无踪,往后月挂天幕还将重复无数次,但都不再是今夜景象。]


[ 与孙氏打过几回交道,虽知她素来有些自负,但也得看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今日非同寻常,纳罕她又是要先行离去又是说出廊下审问的胆色。牵涉前尘纠葛,倒不难揣摩出她对贤妃那份积蓄已久的夙怨,只是与拉隆芳仪的言行相较,她此时此刻的行径未免招人话柄……更何况皇贵妃与德妃都已出场,正进行着对永福宫安排的言辞交替,隐隐觉出当中举重若轻的较量。]            
[ 德妃的“许进不许出”与皇贵妃直接下令“宫门落锁”本质其实并无冲突,但先后高低的区别则须自行品味。侍卫内监们倒无须因此迟疑,听到谕令后便即刻动身,无形中永福宫成了一座暂时困住众人的牢笼。簇簇跃动的火苗烧得正旺,这一池游鱼都在等候宣判,与己无关的事已经无暇顾及,人人自危莫不如是。]
[ 内殿的动静隔着重重帷幔不甚分明,冷眼瞧这两位娘娘词锋往来,直到对永福宫采取行动时才被牵动心绪——我的居所结绮轩便在永福宫内,从贤妃甫出事的时候便存了心思,让两个心腹内外留意,自始至终无甚异常。可即便称得上是胸有成竹,身在漩涡中央,又铤而走险侍疾在贤妃身侧,更须时时谨慎,以绝无妄之灾。]
“”
[ 露水浸染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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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十三年  冬

【  年节家宴最是热闹,乌泱泱一群人聚在一起品乐赏舞,其乐融融。膳毕,长辈登楼观烟火,本是要一并跟着去的,十妹妹却非要缠着玩捉迷藏。与她年岁相近的只有同胞的重晓,若不答应她,他们两个人玩起来确实没意思,索性叫上其他几个姐弟陪着他们。  】
【  因弟妹年幼,所以不敢跑远,活动范围只在附近的绯桃林,此处有假山矮丛,再合适不过。一场冬雪压弯了绯桃林的枯枝,大簇大簇的堆雪似凌寒傲挺的白梅。每次故意藏在容易找到的地方,然后等着十妹妹跑来激动地拽着我的衣袖喊“又找到二哥啦,二哥笨笨”。或许她觉得我笨的可怜,所以大方地给我一个机会去找别人,托着腮无奈地望着她跑着还叫着“不许耍赖偷瞧”的背影,慢慢转过身子。  】
“时间到了,我要来找啦。”
【  慢悠悠散步一般踩在咯吱作响的雪地里,先把重晓揪了出来,打发他去找其他人,再走向念晞跑去的方向。树下一个裹着白斗篷的小身影动了动,要不是出了些动静,融在雪景里,还真看不出这还躲着个人。压着步子悄悄走过去,揉了揉扣着兜帽的小脑袋,宠溺笑道  】
“还说二哥笨呢,自己藏也不藏,就蹲在这,到底是谁笨?”



[光阴河流汩汩将万物带往四季循环,年岁荏苒如梭,轻柔琐碎的回忆会被冲淡,欢颜却像是清晨朝气蓬勃的阳辉,始终贯穿并印刻在无忧无虑的穉年里,生生不息]

[精致小巧的锦靴踏在雪地里留下浅浅印记,身量尚小又裹着厚重的银狐斗篷,步响细微迟缓。频频回首张望,确定没人跟在身后,展露得色:飞霜殿筵席过后好不容易得了姑姑允准,与几个熟悉的堂表兄弟姊妹在附近玩耍,侍从远远跟着倒不妨碍,但在兴头上去拉绥哥哥时被他瞥了一眼,悻悻松开手,趁着均哥哥去拿点心的空隙,悄悄钻进这片披雪琼林]

不陪我玩儿,我就没法子了不成

[轻哼一声便开始打量周遭,年节时处处宫灯高挂,将这里覆在枝头的皑雪照得烂漫生辉。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又兼四下了无人烟,独自面对这样寂静的冬夜须臾,心底渐有丝缕沁凉的畏怯蔓延开来]

[不甘就此怏怏折返,料得他们会来找我,可还要等多久呢……思绪踟蹰交结,定定然盯着面前一簇低矮枝丫,想得有些出神。力度隔着头顶那重缎料传来,听见自己心底咯噔一声,闪过一个“这是人是鬼?”的念头,连忙闭紧双眼,把小脑袋深深埋进臂弯]

“还说二哥笨呢,自己藏也不藏,就蹲在这,到底是谁笨?”
[二哥是谁?说谁笨?……家里长辈向来都爱夸自己聪慧可爱,莫名其妙听到这一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仰起头就回嘴道]

我才不笨呢!

[逃离那只手的掌控,站起来的动作令兜帽滑落,紧绷的心弦在看清对方是个活人的时候瞬间放松。对于适才的胡乱揣度有些心虚,自然不会把那疑神疑鬼的念头宣之于口]

[初雪般皙嫩的小脸被冻得有些发红,乌溜溜的眼睛圆睁,将他看得仔细分明。半晌,呐呐打破沉寂]

你、你是谁呀,干嘛吓唬人……


【  揉着小脑袋的手受到抗拒的力量,被她起身的惯性甩到一边,还以为怎么惹到了十妹妹,让她又闹小性子,下一秒脱落的兜帽却显出一张陌生的小脸。  】
我才不笨呢!
【  虽然是将她误认成了念晞,本意也不是贬损,但她并不知道,正要开口向她解释,奶糯糯的稚音带着强装出来的“勇气”向我发出质问。憋着笑将目光停在她不知是羞赧还是冻红的小脸上,此刻一副愠怒的表情,像极了菡萏池里鼓着腮的凤尾金鱼。  】
【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努力想了想,却毫无头绪,家宴每次都来那么多人,也不是我各个都认得的。听她也不认得我,决意向她隐瞒身份,于是随口便拉来八叔  】
“我是夏王府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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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照例是留了灯到二楼。推开房门,单手扯开领带,另一只手去开灯,习惯性的晚归动作,却隐隐有些不对,等到察觉异样想要补救,灯光已经亮起来。】

【原本还有些过意不去,但那双睡眼一扫过来,就收了要关灯的动作,换成一句明知故问 】

吵醒你了?

【领带和外套都丢到一边,扣子也松开几颗,缓解些酒后的燥热。】

【余光一看她还没有睡下去,靠在床头似乎还有些迷蒙,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得好笑,凑过去的距离也是一贯地把握得好,呼吸交缠】

在等我?

【这点距离在往常的战绩里连亲昵都算不上,但向来看人很准,顾玫这一类的性子大多都喜欢这一套。】




[ 婚后两个多月,对霍家上下的脾气和生活习惯多多少少有了了解,尤其是霍曜,从最开初的陌生无言,到习惯他时常早出晚归,从来不问缘由,潜意识里仍旧把这一切当做误会,或许哪一天还会解开。]

[ 可却捉摸不透霍曜时而亲近的行为,也不敢开口去问,怕得到一句自作多情的嘲讽。毕竟他这样的人隔三差五就去花天酒地,两人的关系说是夫妻,其实互相熟悉的程度连朋友都不如,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唯一能做的不过是顺应现实,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 艰难地支起身子,揉着惺忪睡眼,还没从刺眼的灯光里回过神,酒气就紧接欺近。头几次遇见他晚归的情况还皱皱眉头,而现在已经不会了,习惯往往最是可怕。]

啊?几点了……

[ 好不容易稍稍睁开了眼,他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愣了一瞬,认真想他抛来的问题:不算是在等他吧……毕竟经历过几次晚归,留好灯也就先睡下了,哪能等到半夜三更呢?可是也不能这样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多不留情面……无所适从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嘴唇半张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太困了……你洗漱完也睡了吧。




【灯光是偏暖的黄色,对她来说的确有些刺眼。还没有近距离看过这双眼睛,却只能看到一排密长的睫毛垂下去,又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微微颤抖,再往下是娇小的鼻尖,明晰的唇线……的确太刺眼了,明天就换掉。】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不耐烦,不准备再仔细听,却又注意到她小心翼翼拉被子的动作,再加上一句磕磕巴巴的叮嘱,满满的戒备,还呆得不行。爱跟人作对的劣根性一起来,就难止得住。尤其对方还是她。】

【恶向胆边生,动作也轻车熟路,往前一倾,压倒的力道不轻不重,手臂绕到她背后一托,便稳稳地把她圈在怀中。这次没再管分寸远近,贴她贴得近,棉被隔在中间也无济于事。】

我不困。

【说话的时候换了个动作,手肘撑着床,手掌撑着脑袋,离她更近,也更轻易看清她的表情,又怕又呆,明明没什么意思,却生出一股子愉悦来。】

但是想睡——

【尾音拉得长,眼神也压得沉,盯紧她,最后一个字不言而喻。明明心情还不错,却偏要把刚才的不悦摆得明显。她果然又开始冒呆气,难得没有不耐烦,低下头凑到她颈边去轻蹭,去找刚才就觉得还不错的洁净气息,顺带不忘品评】

不用香水…很好…



[ 等到适应了光线,却猝不及防被他禁锢在怀里,太过贴近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彼此心跳,身体顿时僵住,不敢随意动弹。呼吸的起伏也成了累赘,不由自主的窒息,初醒后张开的双眼水润迷蒙,躲开他灼人的视线。]

霍曜!

[ 含含糊糊的轻呼了一声,缓缓舒出一口气,自顾自平复气息——霍曜的性格,向来喜欢欺负人,各种方面,嘴还不饶人。结婚那晚第一次同床共枕,感觉格外别扭导致失眠,翻来覆去不小心碰到他,被一把拉过搂住威胁“好好睡觉”,后来他好像发现这屡试不爽,自己也在最初默念“嫁都嫁了”无数次之后见怪不怪。]

[ 自身性格导致无法做出过分激烈的挣扎,总以为他成功把自己吵醒后就会满意罢手。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混沌思绪在转动两秒之后终于觉察出他动作的不对劲,双颊骤然烧得绯红,伸手就去推他,也不敢往他脸上推,胡乱抵在肩膀,试图阻止。]

你喝了多少酒……

[ 混合着酒气的热度就在耳边肩畔蒸腾,迟缓的反应过来他话里深意,听在耳中,条件反射就觉得那是霍曜特有的戏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推开他,才有些气恼地说到:]

你太重,而且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好了我已经彻底醒了,闹够了么?快去洗澡睡你的觉。



【现在又不大想换灯了,虽然亮眼了些,但却能把她此刻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颈窝的肌肤很细,在刚才的蹭弄下已经变成了氤氲的浅粉,被带起来的一层层战栗也纤毫毕现。眼底一暗贴得更近,已经不满足于轻嗅狎昵,换成唇齿,从纤瘦的锁骨一直到下颌线,极有耐心地细细蜿蜒游走,最后停在碎碎念不止的唇边。】

【倒不是突然改变主意,突然想起来要看看她的眼睛,过去两个多月交集最多就是在床上——她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呆样,睡姿又不老实,抱着还勉强算合手。但都没有今天这么有趣,她眼睛里有雾,迷迷蒙蒙的,像潋滟的水光,偏偏见不着底。】

【心底一动,还没来得及贴上去,就先后了悔…怎么不早点封了那张嘴!先前她唠唠叨叨老不乐意就算了,谁知道还有更煞风景的话蹦出来,有味道算个什么事?脸色沉下来要盯她,偏偏先被她有些恼怒的神情消了火,又没全消下去,倒勾起更多来。】

【做了个起身的样子,就看见那双眼睛里的窃喜庆幸都要溢出来。起身是真的,却是为了扯开棉被,下一刻把她捞过来,完完全全把她桎梏进怀中。更不给她发牢骚的机会,先一步去堵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细细品尝够了,怀里的丫头已经七荤八素,趁机去亲刚才肖想很久的眼睫】

醒了还想睡?

【亲她的力道很轻,说话也说得轻。这个时候倒有些道貌岸然了,低头闻了闻自己,又凑上去嗅她】

嗯,是不好闻。听老婆的,去洗澡。

【尾音一落,一臂就已经扣起她的膝弯,把她塞进怀里打横抱起来,比结婚那天倒是轻了不少,幸好还不硌手。说到做到,接下来自然是往浴室走的。】




[ 十一月立冬后气温急转直下,短短几天才刚走到中旬,虽然还没到冰天雪地的时候,但风已经把寒冷带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夜晚并没有过早的打开空调,一般都是洗完澡吹好头发,往被窝里一钻,就足够抵御初冬的清寒。这样的坏处就在于——被霍曜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之后,接触到冰凉空气的皮肤立刻被冷意侵袭,不由得蹙起眉头打了个寒噤。]

[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成功把我的心情给扰乱,就该心满意足的抽手离开了么?今晚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 纷至沓来的一系列变故令人反应迟钝,双唇被他吻住发不出声音,骤然屏住呼吸,大脑缺氧一片空白。与他视线相交的一瞬间,赶紧合上双眼,畏惧的表情随之泄露浮现。]

[ 霍曜煞有介事的声音像一连串细碎的雨滴打破湖面平静,等到重新寻回呼吸和思维,睁眼一看已经身处浴室。]

[ 单层睡袍被他一通折腾早就皱皱巴巴,暴露在外的皮肤比衣料的白色还要细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离开被窝真的很冷,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连带着说话不太利索了。]

放、放开我!

[ 眼见霍曜真的把淋浴打开,用尽浑身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失去支撑之后顿时脚底一软,胡乱抓住一样东西想要找回平衡,结果无疑是失败了——花洒喷头被挥落,水流的轨迹变得乱七八糟,即便设置总在最适宜沐浴的水温状态,突然淋到身上,仿佛周身被冻僵。]

[ 对这一切十分无力,会摔得很重吧,也会把霍曜给激怒吧,可面对这失控的一切,到底该怎么做……]



【怀里的她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怕冷,甚至还有轻微的战栗。在情事上向来很有风度,这一次却不打算照顾她的感受。从这段莫名奇妙的婚姻开始,她就没资格拒绝接下来的所有安排。放她落了地,伸手去开淋浴。】

【接下来的一切倒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这丫头笨手笨脚挣开了,还带翻了花洒。幸好反应够快,勉强拉住她,卸了些摔跤的力道,但仍被洒了满身的水。护着她往后一个踉跄站稳了,立刻关了水阀。积了满肚子闷火要发,低头一看她六神无主直犯哆嗦,莫名的心一软,伸手把她颊边一缕湿发放到耳后,又顺势凑上去一吻,叹气】

怎么娶了个这么笨的。

【开了浴室取暖,又扯了张毛巾垫在洗漱台上,把她抱上去放好,连上电吹风,调温的时候又用额头去蹭她的】

本来想来个鸳鸯戏水,得,变落汤鸡了。

【吹风机的温度刚好,凑近了给她吹头发,手指顺着半湿的发丝往下,动作不怎么熟练,勉强算得上认真。因为落到发尾的时候,又碰到她泛着寒气的肌肤,指尖再凑过去些,她又开始瑟瑟发抖。】

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换?



[ 安宁顺遂二十多年的人生,霍曜的出现绝对是最大的意外。在顾家除了一位堂哥,剩下就都是些弟弟妹妹,虽然不用真的像个大姐姐一样去照顾他们,可平时至少能维持惯有的从容,从来不会像在他面前这样的失态,或许以前过得真是太过安稳平静,以至于事到如今束手无策。]

[ 被他及时拉住,幸免于难,或许是向来怕疼,又或许排斥跌倒在地的狼狈模样,不知不觉中攥紧了他的手臂,即使再度被他吻上,也忘记了放开手。]

对不起……

[ 细声细气,思维发僵,第一次被人评价“笨”,偏偏这一切理都理不清,除了这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轻咬下唇,偏头错开目光。任由他抱到洗漱台上,任由他吹着头发。]

[ 肩颈传来异样温度,缩了缩肩膀,虽然他的手指也有些冰凉,可对比自身皮肤,有一种反常的温度蔓延开来。]

[ 沾过水的睡袍贴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恨不得立刻换掉,所以在他说换的时候,没多犹豫就点了点头。这时才想起来放开手,面颊烧红,手也不知道往哪放才好。看他身上也淋湿了,迟疑一秒,还是开了口。]

你先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吧。



【比起那一声细若蚊呢的道歉,她紧紧攀附的姿态倒更令人愉悦。垂下去的睫毛上凝着要掉不掉的水珠,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滚落,又滑过已经绯红的双颊和无助咬住的唇瓣…喉头一紧,低头去衔过那一滴冰凉,把她微颤的尾音淹没,又餍足地攻掠蹂躏。她的滋味实在太过甜美,但仍然在几近失控前硬生生停住,深吸一口气。】

【空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引导着贴近衣襟。衬衣的扣子在刚才已经松到第二颗,她的手也理所当然地停在了胸膛前】

你给我换。

【照顾别人的事情一向很少做,面对她已经算是很有耐心。尽职尽责地把多余的水分吹干,关掉吹风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主动“帮助”她。到底道行不算浅,又难得有兴致,任她被捉着手犹豫发愣,另一手已经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又落回了锁骨。顺着精巧纤细的肩胛线拨开那层单薄的衣料,因为沾水的缘故剥离得很慢,倒也不见急躁,慢悠悠地替她褪至一半。看她还傻着,捉住她的指尖轻轻一咬】

自私的小东西,专等着我伺候?



[ 两个人靠的很近,连体温也渐渐交融,好像他的靠近能够驱散了不少寒冷,挡开潮湿又冰凉的空气。如果说一开始的吻令人惊惶无措,那么接二连三之后,已经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索取,直到此刻,被吻得有些意乱情迷。]

[ 思维被冻住之后又解封,解封后又顺着他的引导穿行,全不不由自己。当手被他牵引着碰到那颗纽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按照他的话给解了开,离他胸膛的炽热更近了。]

[ 几秒钟之后,理智十分勉强的回归,抵在他胸前,不肯继续。脑海里杂乱一片,更是被他随后的动作给搅得一团乱麻。全身力气都已经被他掌控、抽走,冰凉的衣料被拨开之后,皮肤的温度反而骤然上升,一寸一寸,明知这是他的撩拨,却又贪恋。]

霍曜?

[ 食指停留在他唇齿间,迟缓的仰起头,睡袍又下滑了一些。声音里夹杂着迷迷糊糊的甜腻,疑惑,无所适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确认他的存在。]

[ 目光交缠,看清楚面前这张脸,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听到后一句话,急忙躲开目光。]

[ 不敢面对他深邃的眼神,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可以称作是破罐子破摔吧——身体稍稍往前倾斜,使得两个人距离为零,一只手擦过他的脸颊,一只手不再撑着洗漱台,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 下巴抵在他脸旁,彼此心跳的速度都很快,隔着一片衬衣,胸前与他紧贴。]

对,等你……



【她的反应实在有趣,可太慢太笨。解扣子的动作分明是昏昏沉沉的盲从,却像挠人的小爪子,太痒,又尖得很,偏偏咬住的时候又温软得可怜。视线往下,她的睡衣已经褪到了腰间,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大片带着战栗的光洁可欺,喉头滚动,手掌贴近,剥离衣料的动作换成游走和抚摸。】

【不打算克制,但那一声实在太腻,手上也跟着放慢,鬼使神差开始照顾她的感受。本想去回应她的视线,可望进那双雾气弥漫的眼睛里就有些失神,沉得还不太深,却又被她躲开。脾气一起来就要伸手把她扣过来,好在她更快一步,贴上来的时候还隐约带了一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总之实在…傻得可爱。细细软软的声线贴着耳朵一响起来,刚才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风度又跑了个光。动作迅速剥离那件睡袍,双手往下探,引导着她抬腿】

挂稳了。

【尾音还没落下去,就把她从洗漱台上托起来。她的本能倒可爱得多,一悬空,双腿就立刻在腰后迅速缠紧。手上恶劣地一捏,触感上佳,声调也跟着挑上去】

太稳了点…

【浴室和床之间距离短的很,偏偏走得慢,还特意侧过头去同她厮磨,手上更不闲着,等把她压在被褥间的时候,灯光下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还带着那双眼睛一起,热烈又迷茫。对她的眉眼喜欢得很,低头又吻上去,含糊不清,语气倒有点凶】

以后只能这么看我…不行…不能经常这么看我…




[ 胸腔被灼烧得有些发疼,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偏偏睡袍以无可挽回的架势被他剥走,被他牢牢禁锢,无处可逃。不知道是欲望作祟还是反差的空气使然,或者两者都有,但凡稍微动一动皮肤间就会擦出暗火。]

[ 骨子里温顺的基因与惊慌时想要反抗的意识僵持不下,他双手游走过的地方燎起一片颤抖,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炽热浑浊,仅存的一丝理智仅仅能让自己咬住下唇,再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作声。可霍曜总有本事把自己搞得事与愿违,思维和反应又一次背道而驰。]

啊——

[ 忽然被他抱起来时轻呼一声,话音的后半段却因他恶劣的揉捏变了调子,不太接得上气,尾音虚弱绵软。]

“以后只能这么看我…不行…不能经常这么看我…”
[ 被放到床上后,浑身力气一松,断续的话语入耳,有些迷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可隔得太近,他的面容在眼前晃来晃去。任他摆布得有些虚脱,身体本能的起着反应,别的都看不太清楚了,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深邃的旋涡,越陷越深。]

你又……凶我

[ 在双唇被他碾磨纠缠的空隙,委委屈屈的拼凑出来一句,克制到了极致,可话说音里的喑哑干渴连自己都极为陌生。被他撩拨得不上不下,难受又不甘心,还毫无反抗之力,眼里泛起水濛濛的雾气。喉间的水分早被烧干,渴得舔了舔嘴唇,舌尖却被他卷走,交缠难舍难分,银丝顺着嘴角沁出。]

唔……难受……别……

[ 脑海和身体都被情潮填满,顺从引来的危险层层推进,双腿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分开,他的衣服也不知所踪。喘息低哑,气息和汗水顺着玲珑曲线起伏,身体不再被他钳住,却也已经无法放开,紧紧攀着他的后背,在大海汪洋里沉浮,那是唯一的浮木。]



【她的点头很轻,温顺得很,却差点被这个小动作点燃。自觉失守,又是不服气地折腾她。一手停在腰后,另一只顺着脊背往上游弋,一路研磨细致,带起阵阵轻颤。有心要逗弄,唇齿缠磨的节奏不快不慢,刚刚好听到她不自觉溢出的嘤咛,勉强拼凑出来的声线绵绵软软,又是底气不足的反驳。手掌绕前握住一团丰盈,给了教训还不放手,开口正义得很,一字一句却都伴随着低笑和揉捏】

那不凶你了,你乖一点…嗯?

【这时候倒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了,放开那双被蹂躏得可怜兮兮的唇瓣,顺着脖颈往下,含住了颤巍巍的另一侧,和手上的节奏不同,这边很是温柔,吞吐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怜惜。另一只手从后腰抚过臀线,找到那两只盈盈盛开的小涡之一,不轻不重地按捏。】

【她太顺从又太甜美,已经驾轻就熟地停在腿心,明明已经毫无阻碍,看出她的沉溺,又恶劣地停住,磨蹭不前,笑声低得很】

嗯…很乖…

【说话的时候放开了那一点樱红,又放得不够,话音一完,还赞赏地落下一吻,这才转向她已经氤氲得通红的脸颊,从唇峰到鼻尖细细啃咬】

你再叫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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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琦打过来的点掐得很准,一场会议刚刚结束。手机那头的声音里少了些雀跃,耐着性子听下去,把刚进来的秘书晾在一边。只在沈琦提到一起去美国的时候,余光往那边递了递。】

【沈琦的段数低得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一周的出差行程,就找了理由要跟着一道去。和前十几年没什么差,只是和顾玫结婚后黏糊得更紧。难得这么多年没腻味,也是因为清楚她的心思,但又不喜欢被按着既定路线走,敷衍应付在大多数,有时也难免接招。这一次自然是不同的,一牵扯上顾玫,这丫头的手段就勉强有了些意思。】

【答应下来,又安抚几句,那头的声音按不住得意,听得也好笑。刚挂了电话,秘书就抖抖索索站上来,交上来的解释也是抖抖索索“是上次沈小姐来的时候……”——总之就是没做好,懒得再听,松松领带要他出去。临行前他又换了一句更加抖索的话“您今早说要换灯……”】

【一提就又有些莫名的火气,到底压下来了。拨通她号码】

还在睡?

【那头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嘤咛,含混不清的,浑然不觉嘴角都勾起来】

声音哑了。




[ 结婚之后便被双方家长劝说不再工作,反正顾霍两家不缺钱,于是唯有自己开的咖喱店是打发时间常去的地方,对于美食的乐趣总算消遣了作为霍曜妻子大部分清冷的时光。可今天是注定去不成了——就算是习惯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也鲜少有这么晚的时候,至于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

[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去接,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睡眼找到放在旁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 霍曜清悦的声音顿时将困意驱逐殆尽,下意识清了清嗓子,紧张的抓住被子,话里不乏戒备。]

刚起来。
霍总裁在上班时间找我,有事么?

[ 和他通话及发消息少之又少,上一次还是过节要一起出现做做面子。在……第二天,这种时候打来,他是不是要拿自己寻开心了?]



【她的嗓音本就偏甜,刚刚迷蒙的那一声问好更是细软,听得愉悦,刚端好的架子都要放下来了,这丫头又开始清嗓子煞风景。但她昨晚那炸毛样又浮现眼前,也就这样控制住了脾气。】
【装腔作势也好,她真的怕得要命也好,至少现在还觉得有意思,也乐得跟她拿乔】

老婆大人别生气。昨晚是我不好,辛苦你了。

【听起来像是在认错道歉,偏偏语气又不是那么回事。最后还不忘恶劣地绕到那一句被她忽略的戏谑上去。】

我怎么知道你叫那么用力,声音哑了又来怪我。但是这个锅,我乐意背。

【这一番唱念作俱佳,还真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 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一个人,不仅是自己说话的声音,甚至手机听筒传出来的回响都格外清晰。每次霍曜用“老婆”作为称呼的时候总要说些不正经的话,因为昨晚的失控事件,现在听来更加令人羞愤无措。]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有——

[ 不难想象他说话时幸灾乐祸的模样,即使卧室没有别人,也下意识捂住了手机,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一眼。急忙扬起声调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无济于事,他真是越说越过分了……偏偏自己脸皮没他那么厚,连反驳也找不出什么新鲜的词汇,更不用说要“就事论事”来争论了。无法启齿的话语戛然而止。]

[ 由他而引起,记忆里零碎的片段闪现脑海,不可遏止,加上浑身的我酸痛无力也在提醒着自己发生过的事实,一时语塞,面颊浮起高烧滚烫的温度。]

[ 庆幸隔着电话,霍曜看不到自己窘迫又语塞的模样。呼吸声很轻,这头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故作镇静的开口。]

那个,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 出于从小的礼教和习惯,并不会真的单方面挂掉他电话,像在等着宣判一样煎熬。]



【吃准她的反应,但没想到比想象中有趣得多。电话那头的声调陡然提高,又突然停止,偏偏还听的清越来越急促的气音,这丫头大概是害羞得没边,在卧室里都捂了嘴说话。】
【中间那偏长的沉默也没有打断,颇有耐心地等她装模作样要道别,才想起来要说正事,偏偏一开口却依旧不正经。】

你以为挂了电话就不打扰了吗?

从早上一开始,我就没法好好工作,全都怪你。怎么办呢,霍太太?

【尾音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愉悦又得意的笑意。咬定她现在不敢挂电话,慢条斯理逗她逗够了,才要说主题。】

必须要给你找点事情做,才能对得起我辛辛苦苦地工作。

卧室里的灯我找人过来换了,等你起床大概就到了。选你顺眼些的,嗯…不要太亮。



那……还真是抱歉了哦。

[ 赌气一样挤出一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分量。对他无计可施,只有越说越离谱的份,多试几次之后已经放弃了言语上的抵抗,认命的听他讲完。那些暗含深意的用词,以及他不紧不慢的语气……要是他在眼前,说不定会鼓起勇气去捂住他的嘴。]

你嫌现在的太亮了?

[ 语气疑惑,不是很明白霍曜的想法。边问边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等我起床就到了?那是什么时候——连忙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生怕换灯的人来了,赶紧坐直。昨晚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随便抓了件手边的挡在身上,连忙下床打开衣柜,胡乱拎了两件出来换上。]

[ 掀开被子和换衣期间,因为昨晚某些原因,身上酸痛被牵起来,抽气的时候随手把手机给扔在了床上。一阵忙碌过后勉强松了口气,才又抓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语气里含着一丝丝抱怨。]

怎么想起来要换灯!



【工人自然是早就到了的,但是他霍曜的女人没有要将就别人时间的道理,所以到现在他们应该还在霍家门口等着。被她的反应引出几声低笑】

嗯,我加班太多,会吵醒你。

【手机传音性能极佳,没听见她的回复,窸窸窣窣的杂响倒听得清清楚楚,也没错过那一声像是吃痛的抽气。难得有些走神,直到她抱怨的声音重新传过来。眉心一拧,语气陡变】

笨就算了,还冒冒失失的。没事起这么早干嘛?昨天我太温柔了?

不换了!我马上让那些人滚蛋。你老实点回去躺着!

【向来言出必行效率极好,通话的时候又按了内线,滚蛋那句也传给了秘书室。等最后一句结尾,秘书已经战战兢兢站了进来,等眼神一递过去就马上点头表示办妥。】




[ 一边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从衬衣领口把长发理出来,朦胧的困意是又一次被他彻底吵没了,坐在床边稍微歇一会儿。]

[ 霍曜的话凶巴巴的从电话那头传来,把手机稍微从耳边拿开了点,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要换灯的是他,突然发火说不换的也是他,其实换不换对自己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对于他话里的质问也并不打算斤斤计较去反驳。]

你说的哦,不换了?

[ 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想到没人等在家门外就轻松不少,拿了个枕头垫着,顺势往床头一靠。盯着顶灯,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又要找事情来做。]

这会儿睡不着了……我待会去做午饭,你在公司记得吃饭……嗯。




【顾玫这丫头没脾气,刚才这一顿噼里啪啦连自己缓过劲来都觉得莫名其妙,偏她心大,一直能好好说话…确实乖得没边。火气倒是下来了,但还不想放过她。顺着那句幼稚的叮嘱,就又理所当然地作妖】

安娜那丫头在家?你别喂她了,胖得卧室都爬不上去了!

听见没!只给我一个人做!我回来吃饭!

【在她面前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无名火,这句话一说完,下一句又在叨叨不满意】

不行不行,你呆家里时间太多了,霍安娜那丫准不清净,找个时间,我们搬出去!



“你别喂她了,胖得卧室都爬不上去了!”
[ 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脑补那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想好像挺对不起安娜的,才又毫无说服力的咳嗽了一声。]

别这样说她嘛,好歹是你妹妹。

[ 霍家几个兄弟姐妹有趣的很,尤其是拌嘴的时候,知道的是日常交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偶尔遇到那样的场景自己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看着——对待家里人向来是温和好脾气,几乎没什么机会起争执。吵架,即便是基于亲情基础上的吵,这个技能自己是完全不会。]

[ 适应了霍曜说话的节奏,也不去问他哪来的兴致午饭要从公司跑回家吃,一味顺从着他。]

喔,你想吃什么?搬哪里呀——啊?

[ 等等!搬出去?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热闹,一大家子都住一起有时候私人空间确实会很少,可到底是一家人呢——他不会又像买灯那样吧,纠结半天被他一句话否定,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有落差的。]

你确定?其实家里人挺好的……



【霍安娜那丫头看的杂书不少,乱七八糟一大堆,但里头一个形容词倒特别适合顾玫,口嫌体正直,往常觉得这种女人太麻烦,但在她身上,这心口不一的小模样实在太动人,前所未有地对胃口,特别是在被拆穿的时候。】

笑这么开心?我说中了?那我回去跟安娜聊聊她嫂子对她的看法。

【她在那边又该发窘了,这个时候倒有些后悔没拨视频通话,看了时间离午饭不远,这才打消了念头。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这儿情绪倒平稳下来了】

你做的就行。

至于搬家,不搬等着霍安娜听我们墙角?还别提神出鬼没的霍安琪和我大哥,太没意思。

我让人去办,你掌掌眼,选你喜欢的。

【怕她又犯唠叨病,交待了回家的时间就挂了通话。】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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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觅的家庭背景虽说不差,可比起贵族中学里的学生远远不如,她成绩考入A市A区中学,奖学金和老师的赞美从小到大就没停过。父亲是文学翻译,母亲是小学教师,祖辈也算书香门第,苏觅从小受到文化熏陶,早早就想好了将来要做一名翻译官,并为之不断努力。
小学、初中曾两度跳级,导致苏觅比同班同学年龄更小,有些格格不入。她的成长原本平淡而又顺遂,家庭温馨美满,偶尔有些可爱的小烦恼……直到初三尾声,父母海难身亡,中考完得知这个消息,她消沉过,迷茫过,可四合院里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亲人能来擦去她的眼泪。临近高中开学,她只有选择不停往前走,之所以就读这所国际学校,是因为随手挑了一封录取通知书,以及离她的家乡扬州很远。

三观正又心地善良,外表柔弱,内心坚强,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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